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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章 做夢也得寵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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巨大的白色橫幅展落。露出其上鐵畫銀鉤的幾字,此次文鬥作畫的命題是“四君子”。

宋緲緲感嘆,不愧是她的筍筍。料事如神。

望陵盛會的文鬥已然過半。琴棋書畫中的“棋”、“書”二樣,宋緲緲一個直接棄權。另一個交了幅狗爬字上去,毫無意外,目前名次在所有參賽人中墊底。

“這一次寶兒姐姐是要交白卷呢,還是隨意塗抹幾筆?”

馮汐就在宋緲緲斜後方。語氣中難掩幸災樂禍。宋緲緲回身望了她一眼,卻發覺她比前幾日所見又添幾分姿色,雪膚皚皚紅唇如櫻,原本平淡的五官竟已隱隱顯出幾分驚艷。

不知她達成了什麽任務。但她綁定的系統必定與提升她的美貌值有關。

“叮!收到宿主推測。系統正在存檔。溫馨提示,宿主搜集的資料越多。系統成功入侵的幾率也越高哦。”

宋緲緲揚了揚嘴角,沒理會馮汐。專心在紙上落筆。

筍筍參照歷年的文鬥,發現作畫命題多為景物。而今年鹿鳴莊邀來的書畫大家李黎尤善四君子,不出他所料。此次的命題也正是這個。

這幾日宋緲緲都被筍筍抓著惡補作畫。只畫四君子之中的“竹”,且只練一種畫法,就連每一幅畫中某片竹葉擺動的幅度都如出一轍。

“阿脩你說,你是不是故意的?”四君子中偏選了竹來畫。不就是他的名中含了這字嘛。

日日夜夜地畫茂林修竹,宋緲緲就差連做夢也在畫竹了。

林脩竹沒否認,只勾了她的小指輕聲道:“我有私心,想讓緲緲做夢也想著我。”

宋緲緲頓時沒了脾氣,自己寵的筍筍,自然做夢也得寵著。

這般補習下來,宋緲緲閉著眼都能畫出一幅墨竹圖,即便是書畫大家來品評,也挑不出毛病,甚至比大多習畫多年的人還要好上幾分。

果然,這一局宋緲緲壓了馮汐一頭,只敗給了公孫雪,排名直線上升,停在了中上段。

宋緲緲將目光投向臺下的筍筍,沖他眨了眨眼。林脩竹的眼中暈出一點笑意,用口型無聲地同宋緲緲比劃。

他說的是“緲緲真棒”。

宋緲緲移開視線,覺得自己臉紅了。

“得意什麽,不是還有一局麽?”

馮汐嗤了一聲,她如今的總排名靠前,僅次於公孫府的兩姐妹,即便接下來的一項不是她所擅長,但只要發揮穩定,前三的名次是跑不了了。

公孫府的公孫雪和公孫琴在上一屆的文鬥便已然出過風頭,如今再勝不過是錦上添花。

她就不同了,文山書院頭一次參加望陵盛會,她又是文家唯一的千金,再在文鬥上奪了名次,風頭定然能蓋過公孫府的兩人,到時又何愁天命之子不對她另眼相看?

反觀木寶兒,即便她使出渾身解數勉強跟完一曲保持了現在的名次,離她也還有好大一截,任她木寶兒再得意也不得不被她踩在腳下。

馮汐幾乎已經開始享受勝過宋緲緲的得意快感,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讓最後一局早些開始。

這文鬥的最後一局,比的是“琴”。

坐鎮的是天鏡派掌門蕭念水。

蕭念水已三十有餘,看得出來保養得很好。她身為天鏡派掌門,同樣輕紗覆面,但露在外頭的一雙眼如盈盈秋水,眼角不見半絲細紋,一頭秀發烏黑及腰,看起來只比慕容凈大了幾歲。

她雙手抱箏緩步而來,周身氣質溫婉,令瞧著她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平心靜氣。

這一局便是由蕭念水出題,無論用什麽樂器,只要能跟上她的音律便能得分。

宋緲緲選了一把古琴,指尖輕輕按在琴面,便有一種熟悉感。

蕭念水率先奏出一個音符,是一首輕快的南方小調,用箏彈來別有一番韻味。宋緲緲凝神撥動琴弦,幾乎毫不費力地就跟上了她的節奏。

箏鳴聲聲,時如珠落玉盤,時如細流涓涓。宋緲緲仿佛看到了山澗小溪,溪水清澈見底,有魚嬉戲其中,若空游無依。

箏鳴一轉,就似石子投入溪中,水花迸濺,驚得游魚四散。小溪變作奔騰瀑布,飛流直下聲如驚雷。勾動琴弦的指尖越來越快,不少人都已薄汗涔涔,放下樂器的手又酸又麻。

馮汐看著猶在彈奏的幾人,暗暗咬牙。她選了不易出錯的長笛,可越來越亂的氣息讓她逐漸跟不上蕭念水的節奏,呼吸一滯便吹錯了一個音調,不得不提前停了下來。

這樣一來,場中便只剩下公孫府的兩姐妹和宋緲緲。

又是一聲刺耳的裂聲,公孫琴的琵琶斷了弦。她反而松了口氣,饒有興致地看著宋緲緲和公孫雪打擂臺。

“沒想到丫頭的琴能彈得這麽好。”錢小魚壓低了聲音,拿胳膊肘戳了戳一旁的林脩竹,“你厲害啊,短短幾日便教出個大師來。”

林脩竹沒說話,眸中神色卻一點點暗沈下去。

他從未教過宋緲緲彈琴。

在今日之前,他甚至不知道她會彈琴。

宋緲緲不會主動去學這個,整個縹緲樓中誰能教她不言而喻。

林脩竹瞇了瞇眼,他真是越來越討厭那個人,討厭得讓他殺心頓起。

場中的比賽已進入白熱化,眾人無不屏息凝神。公孫雪選了和蕭念水一樣的樂器,箏鳴聲中還夾了宋緲緲的琴聲。

蕭念水眉目微擡,指下一撚,原本的湍急箏音驟然揉入三分內力。一時之間眾人只覺金戈鐵馬迎面而來,錚錚琴音仿若踩了戰時的鼓點,飽含肅殺。

公孫雪面上微紅,漸覺吃力。這已然不是單純的奏樂,更是一場內力的比拼,然她的內力又如何與身為一派掌門的蕭念水抗衡?幾息之後,便敗下陣來。

公孫雪按住箏面,可琴聲依舊沒停。

抱月臺上,宋緲緲和蕭念水相對而坐。此時,宋緲緲已達忘我,只專註地同箏音你追我趕,這一番較量簡直酣暢淋漓。

這個時候,誰都沒有刻意打斷她們。已到了這個地步,若是強行中斷,只怕兩人都要走火入魔。

突聞箏音琴音齊齊迸發,蕭念水一揮長袖,奏音如刀,甚至能讓人清晰看到音律刮開氣流的軌跡。宋緲緲同樣一袖揮出,兩股內力在空中相撞。

“砰”的一聲巨響。

宋緲緲眸中一動,卷了袖子連退幾步,她身前的琴案頓時四分五裂,連案上的古琴也從中斷成兩截。

蕭念水起身,深深看了她一眼,道:“你不錯。”

宋緲緲按下眼中神色,抱拳行禮:“多謝前輩指教。”

方才甚是驚險,好在那最後一擊她及時從琴音中抽身,否則若是全力相抗,怕是要重傷蕭念水。

這一局,毫無疑問是宋緲緲大獲全勝。

最終排名依舊是公孫雪居首位,公孫琴第二,宋緲緲一躍成了第三。被擠下排名的馮汐幾乎要咬碎一口銀牙,甚至怨上了蕭念水。

這老姑婆選什麽曲子不好非要選這首,居然還用了內力,平白讓那木寶兒撿了便宜。

馮汐暗中嘀咕,自以為除了她以外無人聽見,卻不知有那等內力深厚之人,耳力也較一般人更好。宋緲緲是,臺上的蕭念水自然也是。

馮汐嘀咕完,不等盛會結束便沈了臉離開。

宋緲緲看著她的背影,眸中有微光閃過。

盛會的文鬥和武鬥在不同的地點舉行,最盛大的武鬥會在五日後的九州山上召開,屆時所有門派都會到場,其在江湖人心中的地位可見一斑。

馮汐離開後徑直回文山書院下榻的客棧,到門口時被一個小廝模樣的人撞了下,一腔怒氣便盡數發洩在了他的身上。

馮汐立時給了他一個耳刮子,目中滿是冷厲:“眼睛長在頭頂上,不要命了是不是?”

被打的小廝知她身份尊貴,不敢還嘴,只連連討饒。

馮汐一轉頭,目光落在了小廝手中的信上,信封上寫的是“文儒親啟”。

“把信給我。”

小廝猶豫:“小姐見諒,送信的人千叮嚀萬囑咐,務必要我將這封信親手交到文公子手中,萬萬不可假手於人。”

聽他這麽一說,馮汐生了幾分好奇,倒是非看不可了。

“文儒是我兄長,我是他的親妹妹,交給我和交給他有什麽不同?把信給我。”

小廝還在猶豫,馮汐卻再沒耐心,徑直將信奪了過來,三兩下拆開。

信不長,只有短短幾行,上書:“今夜子時城東仙女廟,請文公子務必獨自前來。”

信的落款是一個隸書的“暖”。

馮汐卻驟然神色大變,瑩瑩雪膚霎時慘白如紙,如櫻紅唇血色盡褪。

她認得這字。

這是夏木的字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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